王亚樵传奇13 彩票盛宴

　　在周星驰的电影《功夫》中，斧头帮的出场让人耳目一新。在近代史上，真实的斧头帮曾经呼风唤雨，让蒋介石，汪精卫们为之胆寒。帮主王亚樵，号称“上海滩小孟尝”，是“戴笠早年最头痛的劲敌”，和国共两党都有不少牵扯。除此之外，他还是出了名的多情种，欠下过不少风流债。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近这位旷世奇人，看看这位“黑虎星”是怎么开始搅动历史的波澜的。

　　山人自有妙计

　　王亚樵的摊子越铺越大，花钱的手脚也越来越大，又要供养斧头帮的兄弟，活动经费日渐成了问题。光靠工会会员交纳一点微薄的会费已难以维持日常的开销。

　　旧上海滩的帮会组织一般是以毒品和赌博这两项活动作为自己的基本财源的。如杜月笙、黄金荣等人，一方面他们垄断了上海地区的毒品买卖；另一方面租界内所有的赌场黑窝几乎都受他们的“保护”，要按时向他们交纳“红利”。

　　王亚樵迫于当时青帮和红帮在上海滩的势力，不敢轻易涉足其中。但从小足智多谋的他却找到了另一条生财之道。

　　一天上午，他像往常一样被众人簇拥着出门办事，迎面来了几个打扮得花里胡哨、像小丑模样的人物。他们穿戴着印有彩票图案的衣裤和高帽，吹吹打打地走过来。有人用喇叭筒边走边喊：“快发财彩票，当众开彩，头奖5万大洋。想发财的快买啊！”有人手里举着个木牌，上面写着：“先生、女士们：快发财彩票每张1元，6月4日在大世界共和厅当众开彩，头彩彩金5万，欲购从速，勿失良机！”

　　一行人看到这种情形都觉得新奇滑稽。王亚樵突然把手一拍，高兴地说：“又有财神爷给我们送钱来了！”

　　老朋友帮帮我

　　当时，上海的彩票公司，实际上是一种明着骗人钱财的公司。它主要是利用人们想发财的侥幸心理，制成票面1元或2元的带号码彩票，中头等彩号的人，一下就可得2万或5万元。许多工人、小职员、小商小贩等，平日总是省吃俭用，把钱拿去买彩票，以期中个头彩、二彩，以改变自己穷困命运。其实，彩票公司老板往往在彩球珠上做手脚。头彩、二彩不是没卖出的彩号，就是落在彩票公司自己人手里。绝大多数人买彩票的钱，都落进了彩票公司老板的腰包。

　　这种情况，王亚樵早有耳闻。他很想找机会治治这帮骗子。刚才路上的景象使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回去之后，他跟老朋友关芸农取得联系，请关芸农帮忙。

　　6月4日开彩的那一天，王亚樵率领数百名门徒，来到大世界娱乐场，并亲自指挥行动。

　　大世界娱乐场位于法租界内，鼎盛时期的规模很大，楼下是一座宽敞的“共和厅”，常聘请上海名妓或名伶会唱，以吸引游客；楼上有许多游艺场，如大鼓、评弹、杂技、京剧，有弹子房、棋艺室、推牌九等娱乐室。后来，由于受到浑阀混战、经济萧条的影响，娱乐业日趋冷落，老板黄楚九便常常把共和厅出租，或让流氓地痞在场内摆设“济公活佛坛”占卦骗人，或摆放掷骰子等设施，供人赌博。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共和厅四周走廊上挤满了各种摊贩，不同的是共和厅正前方原有的舞台上挂着“开彩大典”的横幅。台后有一排摆着水果、瓜子、茶点的桌椅。这是供那些请来所谓“监彩”的社会名流坐的。想以此说明，开彩无私无弊，公平合理。

　　不一会，应邀而来的各界名流被请上了专座。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神情端庄，煞有介事地装出一副不拘私情、主持公正的神圣模样。其中有一人穿着军装，上台以后，他向台下沸沸扬扬的人群扫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谁也觉察不到的笑意。这人是卢永祥派驻上海护军使署的参谋长，与关芸农的私交甚深。早在几天前，关芸农就打电话给他，告知了王亚樵的想法，要他在开彩时随机应变，多多照应。

　　名流们坐定之后，彩票公司职员将摇号机、彩球、彩珠一一搬上后台，请名流们过目。然后，两个职员各拿一块洁白的毛巾，把彩球、彩珠擦一遍，再放入摇号机内。

　　有劳参谋长

　　王亚樵早就托人打听清楚了，彩票公司的作弊方法虽然形形色色，各有千秋，但问题大都出在两样东西上：一是毛巾，二是彩球或彩珠。有时，职员手上的毛巾是湿的，木制的彩球、彩珠经它一擦，自然发湿，就不容易被摇出；有时，彩球、彩珠的直径稍大一点，肉眼根本看不出分别，但是精密的摇号机却不会放过它，绝对摇不出来。

　　彩票公司宣布开始摇号之后，早已夹在人群中的王亚樵等人立即大喊，要求检查彩球、彩珠和摇号机。几个人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顿时整个共和厅喊声雷动，连楼上参加各种娱乐的人们，都倚栏探头看热闹。老板和职员们惶然不知所措。他们自然不能让人们检查，否则真相毕露，彩票公司必然名誉扫地，说不定还得拉去吃官司。因此，彩票公司的老板听着台下的喊声焦急万分，却不知如何应付。

　　台上一迟疑，台下的喊声则更高更响起来。原本不知情的观众们此时也起了疑心，非要看个水落石出不可了。王亚樵和他底下的人趁机加油鼓动，共和厅里顿时乱作一团，骤然紧张起来。

　　名流席上也是一片惊慌，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参谋长大人镇定自若，稳坐泰山，不慌不忙地走到老板跟前，伏耳说道：“你还是改期再开彩吧，这样闹下去影响不好，还可能砸了你的生意。”

　　老板焦急地说：“延期开彩，还这么闹可怎么办？”

　　参谋长看了一眼台下说：“依我看，这里一定有人指使。不过，他们无非想要几个钱，你要是每次开彩时，事先给他们点钱，这些人得了好处之后肯定不会再闹。”

　　老板正急得没了主张，一听立即点头称道：“参谋长言之有理，只是我们到哪里去找指使人啊！”

　　参谋长说道：“这好办，回去后我派人查查就知道了。”

　　这老板也不是傻瓜，参谋长的弦外之音他已经听出几分，猜到了今天这幕戏的背景与来头。然而表面上，他还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殷勤地感谢说：“那就有劳参谋长大驾了，费心，费心！”

　　由于关芸农托参谋长从中周旋，老板不得不哑巴吃黄连，允诺每次开彩即送给王亚樵5000元。从此，王亚樵又多了一笔不菲的固定收入，来维持他的队伍。

　　事后，王亚樵还心安理得地对人说：“他们既敢公然骗取成千上万的油水，我们为何不能去分他们一勺羹？”

　　（摘自张桥《暗杀王亚樵全传》，有删改）

　　结语

　　王亚樵在上海滩上横行，自然与利益不同者有不少冲突，其中也包括了和自己不同派系的政府官员。下一期，斧头帮与警察局将发生激烈冲突，后来的中统头子戴笠也将粉墨登场。血雨腥风在前，王亚樵又将如何应对？请诸君拭目，大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