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

　　不知何故，左上侧门牙忽然疼了起来。对桌同事老高见我时不时蹙着眉头“嘶、嘶”地往嘴里吸气，便建议我找市医院牙科的张主任看看去，说张主任技术不错，他上次牙疼就是张主任给看的，效果很好。

　　于是请假去市医院看病。不料张主任不在。诊室里另一个医生告诉说，张主任出差去了，暂时回不来。我看了看墙上的专家介绍栏，知道这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医生姓李，是个副主任，就请他看。李主任叫我躺上治疗椅检查了一下，说我患的是可逆性牙髓炎，但他不擅长治这个；接着提议我去医院邻街那“美而健”牙医诊所，说那里的马医生对可逆性牙髓炎的治疗很有一套，反正牙病治疗好些项目医保都不给报，私人诊所收费还相对便宜些。

　　我闻言连忙捂着那被病牙牵扯疼了的半边左脸往“美而健”赶去。马医生与市医院李主任年龄相仿，他也说我的牙疼是由可逆性牙髓炎引起的。马医生很热情也很和蔼，他问我是不是想尽快把牙疼止住。我说：想想想！怎么不想啊？昨晚疼得我只差没跳楼！马医生说，那就双管齐下，一是输液打抗生素消炎，二是做根管治疗——在病牙牙根钻个小洞，以便将相关药物送入患处……说话间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我憋住劲忍过，然后连声答：行，行，只要把这该死的牙疼止住，怎么治都行！

　　于是做根管治疗，随后转往输液室输液……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去“美而健”输液、换药。让人丧气的是，这样过去了整整一周，先后花了三千多元治疗费，我的牙疼依然没有明显的缓解。

　　也是心里焦急，这天去“美而健”时，我忽起念头去了一下市医院，想看看牙科那张主任回来没有。不料他还真在那儿。于是赶忙挂号请为看病。躺在治疗椅上张大着嘴巴让张主任检查时，我发现他的眉头蹙得比我还紧。检查过后，张主任板正着脸说：你信得过我吗？信得过的话就在我这里治，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我说：信得过，我就在您这儿治了。

　　于是让张主任换药。之后张主任也不给输液，而是开了三剂中药给我。这方子很简单：生地15克，射干10克，外加鸡蛋一枚，加水煎熬，日服两次；拿着药方去门诊楼那边计价，总共还不到十块钱。

　　我半信半疑地拿了药回家去煎，没想到刚吃一剂，牙疼就缓解了许多；等到第二剂吃完，左上侧门牙已经彻底不疼了。我大喜过望，接着没再吃第三剂药就去市医院找张主任复诊。就诊时见我一个劲地道谢，张主任淡淡一笑道：谢啥呀，这是牙科常见病，很容易诊治的。接着问我发病前是否吃过油炸食品。我说我那天早上吃了刚起锅的油条，之后的午餐又把上餐剩下的三个大油条全吃了。张主任说：那就找到病因了。你这是风火牙疼，这病一般有些经验的牙医都知道，用抗生素完全无效。这时我不由得感叹，说可惜我上礼拜二上午来时碰到你出差了，要不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也不用花那么些冤枉钱了！张主任说：谁说我上礼拜二出差了？我那天一直呆在这儿没挪窝呀，估计你来的那会儿我是去厕所了。话说到这儿，我俩似乎都明白了过来。这时我忽然发觉我这两次来李主任都不在场，于是问张主任他哪去了。张主任说他肯定是出差去了。我问他李主任上哪出差了。张主任嘴一撇说：还能去哪儿，到他表弟那“美尔康”牙科诊所去了呗！

　　曾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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