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先生”沈锐华的印度之行

  • 来源:海外文摘
  • 关键字:印度,厕所,沈锐华
  • 发布时间:2015-10-19 09:25

  在印度,手机数量多于茅坑,数十万人因糟糕的卫生状况死亡。世界厕所组织创始人、新加坡厕所协会主席沈锐华(Jack Sim)想改变这一现状。他最初以为一切只是钱的问题,然而事实远非如此简单。

  “厕所先生”

  沈锐华从新加坡飞行4000公里来到印度,站在瑞诗凯诗市的火车站前,看着人力车和鸣着喇叭的汽车从身边驶过,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不知该生气还是大笑——他踩上了一团棕色的粪便,而巧的是,他此行正是“因屎而来”。

  沈锐华找到一片草地,将鞋底擦干净,然后坐进街边一辆等待着他的汽车,从庙宇和消瘦的牛旁边驶过,看到在恒河岸边购买彩色长袍和瑜伽书的游客。沈锐华手上拿着一个大屏智能手机,突然他大喊:“停下!我们可以调头吗?”

  司机调转了方向,沈锐华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就飞奔向街边的一家商店。商店边上有4个白色的便池。沈锐华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检查智能手机的屏幕,看照片效果如何,然后拍下了更多照片。他拍厕所的方式如同游客拍泰姬陵。店主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58岁的沈锐华是个矮小、结实的男人,戴着眼镜,喜欢谈天说地。他是世界的“厕所先生”。14年前,他在家乡新加坡成立了世界厕所组织。无论在哪儿,沈锐华的自我介绍总会引发人们哄堂大笑,而他已经习惯了人们的反应——就让他们笑去吧。“没有人不用上厕所,”他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正常点讨论这个话题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羞于谈及自己的排泄方式,这让我们感到尴尬,也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学过该如何谈论这个问题。

  在德国,我们在所有需要的地方都建了厕所。我们把门关上,排出大小便,按下一个按钮,冲掉它们,也顺带将所有细菌和病毒都冲进了下水道。我们不会去细想冲水马桶的价值。

  中世纪的人们打开窗户直接将夜壶中的排泄物倒在街上。虽然古罗马时代就已经有了简易茅坑,考古学家们甚至在伊拉克发现了4000年前的古老厕所遗迹,但是直到1775年,英国人亚历山大·卡明才发明了我们今天使用的冲水式抽水马桶:有冲厕和虹吸功能,以及用来封锁臭味的S形弯曲管道。

  如果谈到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发明,大部分人都会说电力、印刷术、电话、电脑、青霉素,但是专家证实,在过去的200年间没有任何发明比马桶救的人命多。它革新了世界,但是仅限于富裕世界,因为至今仍然是:一个国家越穷,拥有的马桶数就越少。

  世界范围内有10亿人不得不露天排便,例如在田间、河流中、铁轨上或是街角,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厕所可用。政治家和卫生专家文雅称之为“随地大小便”,联合国千年计划致力于到2015年广泛消除这种卫生上的弊病,但该目标远未达成。

  印度的厕所问题十分严重

  这10亿人中有6亿生活在印度。过去几年,大量资金流入这个国家,有几个印度男人跻身世界富豪排行榜前列,孟买奢侈住宅区的房价之高堪比纽约、伦敦。但贫困并没有因此消失,相反,目前印度的手机数量多于茅坑。在这个世界第二人口大国,仍有一半的人露天如厕。

  每克人类粪便中隐藏着几百万细菌和病毒。如果它们没有进入污水处理系统,而是排入了田地和河流,就会渗透进土地,进入饮用水中,继而重新抵达人的身体,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伤寒、肝炎和霍乱都以这种方式传播。据估计,印度每年有60万人死于腹泻病,其中三分之一是儿童。

  可以说,印度的厕所问题十分严重。自去年5月起担任印度总理的纳伦德拉·莫迪想解决这个问题。当选后不久,他就开始实施印度历史上最大的卫生运动。目标是,到2019年10月2日印度国家英雄甘地诞辰150周年为止,没有一个印度人需要在田间方便。政府想建超过一亿个厕所,即每一秒半钟内就建一个,不一定是有抽水装置的昂贵坐便器,但至少是简单的蹲便器,可以用一桶水将大小便冲进一个地下粪池。

  几十年前,另一个国家的总理也发起了类似的卫生运动,并取得了巨大成功,那就是沈锐华的祖国新加坡。60年代的新加坡还是个发展中国家,很多人都随地大小便。如今新加坡的每位居民都用上了干净、卫生的厕所。沈锐华相信,印度也可以复制这个成功故事。

  他自己就在一个贫民窟中长大,只有一个青蝇群集的简易茅坑。童年的沈锐华感到非常恶心,很长时间都宁愿在家里的一个大碗中方便。他没有忘记,当他的家人终于搬进了一个有马桶的小房子时,他有多么高兴。

  沈锐华说,一个国家的卫生措施越完善,它的公民就会越健康,生产力越高效,也就能吸引越多的投资者和游客来到这里。换句话说:厕所能创造财富。因此印度政府想改善厕所状况,可以说是个明智的决定。我们可以相信,到目前为止必须在田里解决内急的人,会如同当时的小沈锐华一样期待一个干净、卫生的厕所。

  村民更愿意去田里方便

  然而一切并非如此简单。

  希尔马特拉是印度哈里亚纳邦的一个村庄,位于新德里西南部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没有抹灰泥的砖房排成一列,牛躺在狭窄、尘土飞扬的小巷中打着盹儿,孩子们在太阳下玩耍。200户人家住在这里。白天几乎只能看到女人,她们中有的读了几年书,有的从来没有学过读写。附近有家汽车零件组装工厂,男人们在那里干活,每天能挣几十印度卢比。在印度,有比这里更穷的村庄,也有更富的。希尔马特拉是一个普通的中等生活水平的村庄,也是居民总是去田间解决内急问题的印度村庄之一。

  2011年初,印度援助组织Sulabh的工作人员来到希尔马特拉。该组织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改善印度村庄的卫生条件。“我们想为你们建茅坑。”工作人员对村里人说。然而村民的反应非常奇怪,他们并不为此高兴,相反,他们不想要茅坑。

  有人可能会说,建厕所只是钱的问题。沈锐华最初也这样认为。但是印度的卫生问题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严重,还有其他原因。很多印度人露天如厕不只因为他们所在的村庄或城区没有茅坑,还因为他们根本就喜欢这样做。

  在印度教中,排泄物是不洁的,清洁厕所是最低种姓达利特的工作,这些用双手清空便池中排泄物的人,被称为“不可接触者”。后来,不只排泄物被视为不洁的东西,厕所和所有发生在厕所里的事情亦不例外。在印度,人类粪便是个巨大的禁忌。

  在希尔马特拉这样的村庄中,很多人都无法想象他们吃东西的房子附近有个厕所,更不用说需要和自己的排泄物待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他们认为这和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观念相悖,是不卫生的。

  因此他们宁愿去田间方便。

  厕所需要一个新形象

  一直都使用厕所的人,无法想象没有厕所要怎么活。而有些人,他们从来没有厕所,也无法想象要去厕所排便的生活。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莫迪的卫生运动之前,印度政府就曾大力修建上百万厕所,但最后大都被居民用作储藏室而不了了之。科学家们发现,就是在有厕所的印度家庭中,至少有一位家庭成员选择去露天大小便的也占到了40%。

  所以说重要的并不只是修厕所,还必须让印度人使用它们。因此沈锐华经常去印度,他目前已成为印度政府的厕所顾问,帮助印度人了解厕所的价值。

  来到踩到屎的瑞诗凯诗城之前,沈锐华在首都新德里会见了一位高层政府官员,讨论印度北方邦的学校建10万个新厕所的事宜。

  沈锐华直切主题:“只是修厕所还不够,它们必须是学生们愿意去的地方。”“您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官员问。

  沈锐华建议,学生们可以装饰厕所,在墙面涂色,用花来点缀。这样他们就会更容易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厕所”,看成应该珍视的美好地方。官员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腹部交叉,目光充满怀疑。

  “需要制定计划,规定该由谁来清理厕所。”沈锐华继续说,“当厕所变脏发臭时,就不能继续使用了。”官员点头。

  沈锐华想知道,有哪些洁厕的方法,学生们是否自己负责清洁。“我可以得到一张学校列表吗?”他问,“我很高兴提供帮助。”

  官员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我这里有个来自世界厕所组织的人……”他说,“沈先生将在半小时后见您。”他放下话筒,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个名字和地址,然后交给沈锐华。这是一家财政机关的地址,那里管理着修建10万个学校厕所的资金,沈锐华也可以从那里拿到学校列表。

  两个男人喝着茶,吃着饼干。“厕所需要在印度拥有一个全新的形象。”沈锐华说。他计划组织一场全国运动,有很多想法。“无论需要什么,我们都尽力满足。”官员说。随后沈锐华说起自己的计划:让名人谈论这个禁忌主题,例如宝莱坞明星或喜剧家。他们可以在电视节目中比赛,看谁能讲最好的厕所笑话。英国就有这样的“金粪便奖”。

  然而,政府官员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人们不能因为不使用厕所而遭到嘲笑。”“不,当然不能。”沈锐华说。他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误会表明,在印度开展启蒙工作有多困难:如果太过小心翼翼地提及禁忌话题,根本不会带来任何改变;但如果直接提起,又会有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让电影成为巨型炸弹

  中学毕业后,沈锐华先后做过服务员和建材销售员。他非常擅长销售,一位富裕的商人问他可否合作成立一家公司,做房瓦生意。就这样,出身贫寒的沈锐华成为了一名企业家,变成了富人。90年代末,东南亚经济崩溃,沈锐华的公司也被卷入了危机。那时刚满40岁的他心想:“再过40年,我就死了。”也许他该更好地利用时间,试着让世界改变一点点,而不只是追逐金钱。

  他读到一篇报纸文章,里面援引了新加坡总理的一句话:一个国家的状况可以从它的厕所状况看出来。沈锐华想到了自己在贫民窟的童年生活。厕所不正是他可以投身的事业吗?

  这样,建筑企业家沈锐华变成了“厕所先生”。

  一年中有6个月时间他都在全世界游走。如果是应政府或基金会邀请,他可以入住5星级酒店;需要自费上路时,他就在一家背包客青旅订一个20欧元一晚的房间。有时他作为晚宴嘉宾出现在总统宫殿中,第二天却在机场停车场啃一块披萨充饥。沈锐华曾经贫穷,也曾富裕,现在他的经济状况处于中间状态。他入股了一家新加坡公司,持有3处房产,他的妻子是房产经纪人,每天工作半天,足够他们过上不错的日子。

  曾经的大企业家沈锐华认为:为了让厕所在印度从无人提及到成为每个人的渴望,只有宝莱坞明星参演的几则广告短片或是带厕所笑话段子的电视节目还不够,还需要一部电影,一颗能引起轰动的巨型炸弹,因为人们会谈论一部卖座的电影,它发出的信号会长存。

  然而,如何让那些既没钱看电视也没钱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人看到这部影片呢?不是300、400或500万印度人应该看到这部电影,而是3000、4000或5000万人。因此他来到瑞诗凯诗,明年电影将在这里和其他几个城市上映,他想先过来考察一下。

  一月,处于莫迪卫生运动中的印度主办了世界厕所组织的年会,政治家、企业家、厕所专家和发展援助人员在新德里讨论了两天卫生问题。年会参与者中,还有瑞诗凯诗最大冥想中心的经理,一个在印度有巨大影响力的男人。他向沈锐华承诺,将支持他的工作,并告诉他,在明年春天的印度教节日大壶节期间,印度北部地区将持续庆祝一个星期。“寺庙之城”瑞诗凯诗不只是一个旅游中心,还是一个朝圣中心,预计明年全国将有多达1亿印度教徒来到这里,进入恒河沐浴。沈锐华想在此期间给他们看这部电影。

  他计划建成50个露天大荧幕。电影还没开拍,但他并不为此担心。“放手去做”一直是他的人生箴言,否则他不可能变富,世界厕所组织也不可能存在。11月19日的世界厕所日每年都会上各国报纸的搞笑版块,但其实已经获得了联合国承认。

  露天如厕引发的强奸问题

  沈锐华为他的电影找到了一位印度制作人,和他一起编辑剧本。故事将讲述厕所是如何改善人们生活,让人们变得幸福的。沈锐华可以从希尔马特拉村获得灵感。在那个居民拒绝拥有茅坑的村庄,故事仍在继续,因为援助组织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继续为建厕所做宣传,包括其用法和可以预防的疾病。

  终于,几个村民开始考虑使用厕所了。例如50岁的莎昆塔拉·德维,她有6个子女和5个(外)孙子女。德维声音洪亮,是个不害怕谈论禁忌话题的人。她一生都在露天如厕,总是在黑夜去田里,白天她太害羞了。她每天都要在日出前起床,有时会因担忧无法及时醒来而睡不踏实。德维愿意试试有厕所的生活。

  刚开始,她觉得进入一个狭窄、紧闭的房间有点奇怪,感觉自己被关押了。但是她也觉得不再需要浪费很多时间去田里,早上可以多睡会儿很不错。4周之后,她才适应了她家的厕所,对所谓的“不洁”的厌恶感也消失了。

  其他已经尝试过厕所的居民也突然无法想象要是没有了厕所该怎么办,感兴趣的居民更多了。援助组织在希尔马特拉建起一个又一个茅坑。村民并不是无偿得到它,而是要支付3000卢比(约合45欧元),是建造厕所费用的四分之一。人们不能觉得厕所是种施舍,而应是某种有价资产。

  如今,希尔马特拉的所有家庭都有了一个厕所,援助组织对此感到非常骄傲。然而对于沈锐华来说,这个故事却太平淡了,完全没有戏剧冲突和浪漫色彩,更多的是记录而非故事片,无法造就一部扣人心弦的电影。尽管如此,它仍展现出印度厕所问题的一个真相。

  在希尔马特拉,被厕所的好处说服的首先是女人。这并不是巧合。印度男人几乎没有露天如厕的问题,随处可见他们毫无遮掩地站着小便,或是在大中午蹲在街边大便。相反,女人们大多羞于在白天去田里。即使是在黑暗中,很多女人也觉得不舒服,害怕蝎子和蛇,更害怕男人突然出现。旅游天堂印度也是一个每15分钟就有一个妇女被强奸的国家,然而有的政治家会用“男孩就是男孩”来评价这种现象。

  沈锐华考虑将之作为电影的主题:一个女孩被强奸,是因为她家没有厕所。

  实际上,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悲伤故事。一年多前,在德里东南部7小时车程处的卡特拉村,人们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两个上吊的女孩——木尔提和浦西帕,她们死之前显然曾被多人轮奸。

  越接近这个村庄,地貌就越荒芜,大片薄荷和烟草田映入眼帘,几辆破烂不堪的拖拉机沿着街道突突开过,牛拉着木制手推车慢慢前行。一道墙保护着一座狭小的房子,木尔提的父母就生活在这里。50岁的父亲索汉·拉尔是位田间劳作者,去年5月27日,就是他去警察局报案,说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失踪了。

  那是5月的一个周二晚上,快9点时,木尔提和她的堂姐浦西帕去田里方便,那之后就没有回来。村里的一个男人说,他看到几个男人和两个女孩在一起。家人开始寻找,拉尔去了警察局。但他感觉村里的警察无法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自己开车去了隔壁的城市,凌晨两点,还在路上的他接到一个电话:女孩找到了,她们挂在一棵芒果树上,已经死了。

  这个故事上了头条,最初在印度,后来扩散到全世界。如同一年半之前那个被轮奸的新德里女大学生一样,两个无辜的女孩在全国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游行者举着的牌子上写着“立即逮捕所有被告!”

  但这次又有点不一样:两个女孩出事,是因为她们要在夜里去田间方便。如果卡特拉有厕所,她们还会活着。两个女孩的死使得印度的厕所困境进入国际头条,联合国谴责这一事件,并指出女性必须露天如厕的危险性。不久之后,新当选的总理莫迪也说,印度女人必须去田里方便,这是一个耻辱。突然一切都明朗了:厕所不仅能预防疾病,还能防范强奸案的发生。

  卡特拉村的5个男人被逮捕,媒体反响巨大,印度联邦警察局CBI也介入了调查。但是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堂姐浦西帕和其中一位强奸嫌犯是恋爱关系,两人约好去田里做爱,由木尔提放哨,被人发现了,由于害怕家人的惩罚,两个女孩上吊自杀了。CBI称,两个女孩被强奸的医学检查结果是虚假的。于是,所有被告都被无罪释放。

  父亲拉尔准备上诉,但胜诉希望渺茫。如果家里有个茅坑,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拉尔耸了耸肩。现在他的房前有了一个厕所小屋,被粉刷成青绿色,屋顶是粉红色,如同是在华丽纪念5月27日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日子。那之后,村里建起了108个这样的厕所小屋。

  在木尔提和浦西帕死去的北方邦,平均每天有10起记录在案的强奸案。据官方数据,约三分之二都发生在女孩和女人去田间方便的时候。

  没有厕所,就娶不上老婆

  对于一部电影而言,木尔提和浦西帕的故事可能太沉重太令人沮丧了。还有另一个来自印度的厕所故事,沈锐华正在考虑将它用在电影中。它发生在尼泊尔边境附近的村庄白萨哈。

  22岁的普里彦卡·莱怀第二胎已经八个月了。3年前,这个圆脸的温柔女人嫁给了父母为她找到的男人拉尔钱德。这在农村仍很正常,新娘会在婚礼后住进丈夫家里。

  然而,拉尔钱德家里没有厕所。尽管新娘自己父母家也没有厕所,但她却接受不了一辈子要去田里方便的事实,于是离开了自己的丈夫。过去几年,越来越多的女人拒绝嫁给家里没有厕所的男人。这个运动有个响亮的名字——“没有厕所,就娶不上老婆”。

  沈锐华想,一个男人因为没有厕所而找不到老婆,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电影情节。但是如果普里彦卡和拉尔钱德的故事真要成为一段宝莱坞传奇,当然不能以新娘逃跑告终。拉尔钱德会为他离开的妻子建个厕所,她会回来,这对夫妻会相互拥抱,最好就在厕所小屋前。这会是个美好的结局,适合在恒河边的露天大荧幕上播放。

  然而事实往往复杂得多。虽然结局仍然欢喜,但是建厕所的其实不是拉尔钱德,而是援助组织Sulabh。其工作人员在报纸上读到新娘逃婚的故事后,迅速在新郎的院子里修了个简易茅坑。直到今天它还在那里:四面都是石墙,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一个有洞的白色陶瓷碗,角落处放着一个装着水的桶子,用来冲掉屎尿。

  [编译自德国《时代周报》]

  尼克拉·迈尔/文 南之瑉/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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