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数学是一个讽刺
- 来源:视野
- 关键字:数学,讽刺
- 发布时间:2011-03-11 14:35
高中立体几何第一大章所有练习我反复做了六遍。这种傻妞似的韧劲，虽然并未带来丰硕的成果，也足以表明我对数学的虔诚与不服气。苛刻的向老师为此第一次赞扬了我。第二学期新抽来一位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叫姜从成，个头矮小，模样精干，洪亮的声音给人一种人品锋锐的感觉。据说他是从初中部临时被借用上来的，专科文凭者不能教高中是学校惯例，高中部有的是清华大学之类的硬牌出身的教师。但姜老师的到来对我的意义是划时代的。数学那扇一直关闭的门打开了，我突然能轻而易举地出入自便。期中乃至期末考试，试卷上的成绩，全年级排出的总分名次，奖学金获得者名单公布，给我一份梦想成真的惊喜。
传闻姜老师会一直带班，但我下学年一定得去读文科了。
正在那种舍不得姜老师数学课堂的情绪中，姜老师竟然来动员我珍惜数理化优势读理科留原班。我心里说：“姜老师，数理化对我本是一个讽刺，是您把它变成了幽默！”但我口里却说：“上文科是我的特长与夙愿。”想不到去文科班后的第一堂数学课我又开始紧张时，姜老师出现在讲台上，魔法师来了，魔术又可精彩地继续了！“数学不可怕，因为有姜老师。”这成了大多数像我一样怕过数学的文科生的口头禅。
但我也听到另一种说法：我原来所在班是个精英班，学校不能把它交给姜老师。姜老师本是初中部的，抽调高中部暂时补员，也只能换到文科班。
敏感不平的我，对姜老师更有了一层特别的敬意。我发现他简短激昂的演说能把每个人激发起来。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牢骚，只有一种自奋自强的精神。当我偶尔一次到他家去请教一道题时，看到他简陋的家，朴素谦卑的妻子，我明白在论资排辈中他的处境，我明白他是一个没忘记现实但却不能把自己庸俗化的人，自奋自强的精神正是他与学子相同的一部分。也如后来毕业典礼上，他欣然为学生吹奏一曲《苗岭的早晨》一样，让我感到他骨子里真正的清高与对生存的一份艺术把握。
在我看来他的艺术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艺术。他让我这个在数学方面一无所能从来都在证明自己毫无数学天赋的人，在全国高考的预选和正考时，数学竟然得了我各科成绩中的最高分。而且，我一直只在跟着他走而已，并没下额外的功夫。他也让我在思想只具雏形时，就认定了一点：不做平凡人则罢，要做平凡人就做姜老师那样的，做他那样一种高傲得不露痕迹的平凡人，流浪在名利之外，长住在慧性慧质的人心中。
（柚子茶摘自“西祠胡同”刀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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