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艺术新境界

  • 来源:IT经理世界
  • 关键字:太空艺术
  • 发布时间:2015-09-24 08:41

  在太空艺术的终极理想中,所有地球人都是同一艘太空飞船的乘客。

  地球终于“脱单”了。1400光年外天鹅座的一个光点,标志着人类寻找“另一个地球”的里程碑式进展。但是如果按照开普勒—452b飞掠冥王星的速度(5.9万公里/小时)飞向这颗行星,需要大约3000万年才能抵达那里。

  幸亏我们还有太空艺术——几乎和现代天文学一样古老。早在17世纪,意大利画家多纳托·克莱提(Donato Creti)最早满足了人们对太空的好奇,他根据伽利略望远镜看到的行星图像创作了太阳、月亮、水星、金星、火星、木星以及彗星的8幅油画作品。1865年,法国画家德纳维尔(A. de Neuville) 为儒勒·凡尔纳的小说《从地球到月球》创作的铜版画,是人类首次尝试近似精确地描绘航天器的场景。

  法国天文画家卢锡安·吕都(Lucian Rudaux)更是被誉为现代太空美术之父。在1892年到1914年期间,他用手中的画笔绘制了400多幅拥有惊人准确度的外星球图像——月表地貌“并不陡峭崎岖,而是拥有相当平缓的坡度,顶部通常平坦或者呈平滑的圆形”,与后来“阿波罗”号所拍摄到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美国天文学家兼太空画家哈特曼自豪地写道:“在人类科学技术的力量到达之前,我们已经到达了那些星球世界。”

  对太空艺术家来说十分重要的是,作品能被科学家所认可,能在世界各地的天文馆和其他机构里举办太空艺术的展览。一些太空艺术家本来就是业余的天文学家或是物理学家,甚至包括了宇航员。1964年前苏联宇航员列昂诺夫第一个离开飞船走进太空,与众不同的经历使他后来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太空艺术家。艾伦·比恩(Alan Bean)是美国宇航员,也是第四个踏上月球的人,回到地球后,比恩将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描述自己在月球上所见到的情景,有些画作的颜料里还洒上了月球灰尘。

  现在美国最顶尖的天体科学家,很多都是受到太空艺术的影响,而走上了天文学的道路,尤其是邦艾斯泰的太空美术作品。1946年,太空艺术大师邦艾斯泰(Chesley Bonestell)与火箭事业先驱冯·布劳恩(Wernher von Braun)合作创作了《征服太空》、《征服月球》、《火星探测》等系列图书画册。他的作品里,可以看到明亮的光球和太阳黑子,色球层和红色日饵以及太阳外围银色日冕形,太阳右下方的一簇小星是美丽的七姊妹星团。冯·布劳恩曾经说过:“邦艾斯泰的绘画,远非虚无飘渺的仙境图。他代表了现代科学所能提供的有关遥远天体的最准确的描绘。”

  太空艺术的第一次“国际化”是在1978年,太空画家米勒(Ron Miller)编著的《太空美术》画册里,收录了近百年来各国几十位画家创作的太空美术作品,精彩纷呈。随着1982年国际天文美术家协会(IAAA)在美国成立,会员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如今的太空艺术也早已成为一个国际性事务,用雕塑、科幻小说或是其他艺术媒介,正重新建立艺术与太空探险间的联系。

  2014年末《星际穿越》风靡,这已经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件太空艺术作品。新媒体时代的太空艺术正以比飞行器更快的速度,将视线投向了地球之外,如同NASA的使命“要达到新的高度并且揭秘未知”。 在太空艺术的终极理想中,所有地球人都是同一艘太空飞船的乘客。快来,一起上船吧!

  飞行器设计的装置艺术

  在艺术家们的眼里,过去的这些太空装置都太缺乏艺术性。尽管每天有1000多架卫星绕着地球转,但迄今还没有一件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它们的形状似乎只出于科学实用的考虑——这样的局面正在被改变。

  人类已经有了历史上第一个3D打印的艺术卫星ARTSAT。它的外形经过了艺术家们的专业设计,可以说,它既是一件太空艺术装置,也是一个空间飞行器。这个项目由日本多摩艺术大学和东京大学合作发起,并获得了2015年奥地利电子艺术PrixArs Electronica优异奖。

  这颗卫星呈现螺纹状,从正面看就象一朵娇艳绽放的玫瑰。两组不同领域的专家参与了卫星的设计,一组是卫星制造工程专家,另外一组则是艺术家。飞行器通过日本宇航研究开发机构(JAXA)发射的H-IIAF26火箭送入地球逃逸轨道,并迈向了悠远的深空。它的寿命十分短暂,在发射升空后的一个月,这颗卫星就停止了发送无线电信号,最后一对信号穿越470万公里的太空抵达地球。

  在建造时,这颗3D打印的艺术卫星没有科学目的,初衷既不是对3D打印的部件和仪器的有效性进行验证,也不是执行某项科学探索或实验任务。“我们的目的是将一种全新的宇宙意识引入人们的生活”,据多摩艺术大学的项目负责人久保田晃弘介绍说,“这件作品只有一个艺术的使命,就是打造深空艺术雕塑,并且让数据生成一首诗歌,传输回地球。”如同其他的隐匿于天空中的卫星,它们无声地以超高速环绕地球飞行,日夜不息地传输各种数据,久保田表示,“希望这件深空雕塑作品,能够帮助人类建立对于深空的想象力,并让这颗卫星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日本的折纸艺术,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和一种雕塑形式,也在改变着未来太空设备的呈现方式。NASA 的工程师布雷恩·特里斯(Brian Trease)正在研究使用古老折纸艺术的原理,构建新的太空设备。例如太阳能电池板,在折叠后就可以从2.7米变身为25米,多出9倍的长度。如果说特斯拉已经代表了陆地交通工具的未来感,那么未来的航天飞机、小型卫星、太空站这样的大型结构,都有望变身一件折纸艺术作品,其中就包括了出自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之手的“飞龙2号”(Dragon V2),其运用大量折纸艺术的原理进行设计。飞船预计将于2017年首航,最多可以搭载七名乘客,发射前只需补充燃料即可启程,将是世界上首个可以飞抵国际太空站的民用载人飞船。

  还有的艺术家们正尝试利用艺术卫星,而非所谓的“高科技”,阻止外星人侵入地球的脚步——美国的两位艺术家乔恩·吉普森(Jon Gibson)和阿曼达·怀特(Amanda White)在即将升空的卫星嵌板上,创作了一个类似安迪·沃霍尔作品的波普艺术设计。“如果真的有外星人想要侵占我们地球,假设他们乘坐的是某种电力飞船,在看到我们的作品时也许会停下来欣赏一会,并由衷地说,‘这些地球人太有才了,我们还是不要消灭他们了’。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少,我们给他们欣赏了世界上第一件航天轨道上的艺术作品”。

  太空的声音艺术

  时至今日,我们所了解的宇宙通过“光”呈现在眼前,在现代天文望远镜的帮助下,我们已经能够收集到无声的宇宙影像。那么,太空真的是一部默剧吗,宇宙有自己的配乐吗?有艺术家们为此做出了探索。

  詹娜·莱文(Janna Levin)就是对宇宙声音充满好奇的艺术家之一,她同时也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与天文学家。针对“捕获宇宙声音”这个庞大的目标,她将重点放在了“黑洞”以及用声音的艺术手法去表现黑洞上。通常情况下,黑洞在漆黑的宇宙中,无法通过光线直接被人类看到。我们只能间接地看到黑洞的存在,因为黑洞能够扭曲它们周围的事物,它们能摧毁附近的恒星,搅动周围的碎片。尽管黑洞并不能被看到,但它们有可能被听到,因为黑洞能够撞击时空,就像鼓槌撞击鼓面一样,发出非常特别的声音。

  为此,莱文带领的小组进行了这样一项研究成果,帮助人们去理解黑洞的存在——她用计算机去模拟一个质量较小的黑洞,落入一个质量较大的黑洞。这时可以听到小质量的黑洞,在靠近大质量黑洞的过程中,与空间发生的碰撞,如同轻击鼓面。当它们距离很远时,声音会非常小,放大后听起来就是“叮、叮、叮”。但渐渐地,声音变得像一个鼓槌敲打着空间,空间像鼓一样发生连续振动。在坠落的过程中,小质量黑洞会越来越快,发出的声音也更加响亮。最终,小黑洞完全掉进了大黑洞。融合结束的时候,尖锐的声音是两个黑洞最后融合在一起的标志。

  “严格地讲,黑洞的声音就是一种白噪声,如同一种混乱的铃声。但它在我们周围无处不在,只要它没有被宇宙中的某些其他过程所抵消的话。一旦我们能够探测到这些声音,对我们的耳朵来说,这就像音乐一般。这些音乐,来自于我们被创造的瞬间,来自于我们抬头遥望的宇宙。”莱文这样描述她的黑洞音乐艺术,“过去在人类看来,宇宙不过是一部默剧。如今,我们希望能够给这部关于宇宙的宏伟的视觉作品配上声音。”

  现在莱文进行的艺术性科学实验,就是建立检测空间振动的收集装置,每隔4公里的距离上,检测小于一个原子核范围的空间振动。搜集到的声音将可能超出人类的感知极限,用它将可以“观察到”宇宙存在着活动着的、质量巨大的超级黑洞,听见这些黑洞正在融合、碰撞。甚至人类能够预测宇宙中未来发生的更大的扰动——“宇宙大爆炸”。在莱文看来,就是宇宙最后发出了“砰”的一声。“在未来的几年里,当一些重大事件发生时,我们将能把这些配乐的音量调大一点点,听听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黑洞,被声音艺术描写的题材还有漂浮在太空中的垃圾。根据NASA轨道碎片项目办公室公布的数据,地球周围仅直径大于10厘米的大碎片便有2万多块,共计有3000多吨垃圾与卫星齐飞,重量相当于600头成年亚洲象。据此,英国的声音艺术家尼克·雷恩(Nick Ryan)通过计算机收集太空垃圾漂浮的轨迹,随后这些垃圾移动时的数据被转化成为声音,让人类第一次听到了太空垃圾谱出的乐曲。

  “前苏联飞船和空间站对接不上,宇航员忙着清除卡在门缝里的塑料垃圾。2006年,英国航天员塞勒斯在修复国际太空站时,不小心弄丢小刀,这把被留在外层空间的小刀环绕地球好几个月后,最后碎裂为太空尘埃。在天上,它们随时都会要了宇航员的命。太空垃圾应该与人类的生活连结。太空垃圾不断增加,人们却看不见它。”既忧伤又美丽的音乐,留给人类的是一幅太空垃圾独自绕着地球运转的孤独景象。

  不用去太空的太空体验

  太空环境与地球表面环境有很大不同,最显著的是失重,所有与重力有关的感受都发生异常。此外,还有高真空、缺氧、极度的温度变化、可怕的宇宙辐射、大量的微陨尘等,所有这些都会产生致命危害。生命在这些极端的情况下,如何才能生存?

  日本艺术家东信的“花树研究所”在2014年夏天,进行了一项名为Exobiotanica的极富挑战性项目,用氦气球在美国的内华达州黑岩沙漠,将日本的五针松盆景吊在一个金属框架里,连同兰花、绣球、百合、虹膜在内的鲜花一起发射到了外太空。盆景树爬升了100分钟,最终高度为27.98千米,气球爆裂后经40分钟返回地球,而花球最终爬升高度为26.51千米,在空中四散,未能回收。“植物在地球上扎根于土壤,被重力左右,这是它们的生存条件,而怎样才能让它们的生命更加绚烂?我们选择将它们送向高空,让它们挑战生存条件的极限,展开自己的生命力。”与普通人对太空的畏惧不同,在艺术家东信的眼里,太空的生命可以更美地绽放,“我想看到花卉植物悬浮于太空的美丽。”

  人类面对这些极限情况,又会如何应对?NASA“火星移民模拟项目”的指挥官不是一位工程师或是科学家,他们请来了比利时视觉艺术家安吉洛·韦尔默朗(Angelo Vermeulen)。项目的主要目的是模拟人类移民太空后,开展定居计划。实验找到的场地是夏威夷的莫纳罗亚火山,海拔2440米,四处是汨汨流淌的熔岩,这是地球上最接近火星地貌的场址之一。一队6人组成的“火星科考队”在那里隔离居住了120天,他们不仅需要自己准备食物以便能够去往遥远的红色星球,还要穿着太空衣进行舱外活动,或是开展科学实验,并找到对人类生存可能产生威胁的因素。

  在一个仿真的环境里,食物是第一个挑战,也是被津津乐道的话题。经过加水和简单加热后,就有一道美味出炉,这看起来异常方便,营养上也不必担心。但是长时间吃单调乏味的食物,让宇航员们失去胃口,并产生精神上的厌倦与反感。项目找到的解决办法是让宇航员们自己煮饭,大家在这个过程中会讨论食物、分享食物,还增加了团队凝聚力,幸好“火星”上的重力(大约为地球的38%)足够烹饪一顿顿美味。

  不过,最大的挑战并不是“火星”环境的艰苦与恶劣,而是一个小团队的人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内,长时间一起生活,如何去克服心理上的挑战,怎么样才能把团队凝聚在一起?如果说把宇航员送入太空,可以做到训练有素,那么当没有受过严苛训练的普通地球人被送到外太空之后,会产生怎么样的心理反应?当他们意识到时间的扭曲时,军事化的命令并不会起到多大的效果,如何才能让队友继续保持积极乐观?当他们出现睡眠障碍时,又该如何去克服?

  不管是50年还是500年后,当人类冒险进入外太空居住时,核心就是如何重构人类的居住与生存。在火星模拟项目中,韦尔默朗不仅把它当作一个技术难题来处理,还把它作为三个系统的结合,即生态、人类与科技。项目的第二个版本目前正在开发中,目标地将是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而这些看似荒诞的行为艺术的成果,将被最终用于科学——改进未来的载人航天器,让7人甚至10人真正地“移居”太空。

  文/陈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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