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其实,我是一个Geek!

  300多年前,我父亲认为我是一名叛逆者,因为我不肯好好学医,成天跟宫廷数学家混在一起;教会视我为非主流,因为我鼓捣的那些玩意儿让我觉得哥白尼同志是被冤枉的;而历史学家则赋予我物理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及哲学家的名号,他们认为,很多物理学和天文学的理论都是我给起的头。其实,我只是一名超级Geek,有作品为证!

  半路被喊回家吃饭的医途

  据传说,我爷爷的爷爷辈曾是佛罗伦萨很有名望的医生,不过老爹入错行,梦想能成为高雅的艺术家。虽然他很有才华,出版过好几本牧歌和器乐作品,数学也很好,甚至还精通希腊文和拉丁文,但当时这些玩意都不足以填饱全家人的肚子,最后咱家只能靠一间卖毛织品的小铺子维持生计。在他老人家看来,重拾家业既是一份体面的职业,还兼有振兴家道的重任,我就是这样进入比萨大学当了医科生的。事实上,在学校我是不怎么招老师待见的,因为每每上课,自诩为Geek的我都忍不住向教授们提很多跟医学不太沾边的理论问题,那时没有英特网,也没维基百科,要回答这些刁难问题可是相当费周折,因此我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坏学生了。当然如果没有宫廷数学家玛窦·利奇的怂恿,我多半还是会百无聊奈地完成父辈的夙愿的。

  玛窦·利奇在我18岁时来比萨大学讲课,这位青年数学家不仅学识渊博,他严密的逻辑性和异于常人的数学论证方法更是令我着迷,自然也没少收到我的提问。当他听说我是医科大的学生时,不仅没让我这个小P孩早点回去啃医学专著,反而拍着我的肩:“小伽啊,你有天才,你会成为一个杰出的数学家的。”“你努力自学吧,有什么困难,任何时候我都是你忠诚的朋友。”

  就这样我的医学之道被提前“喊回家吃饭了”,我转投进了数学和物理学行当。其实这跟老爹凡山杜所热衷的那些东西差不多,成天鼓捣的就是数字、方程和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物理现象,是个烧钱却不挣钱的活,最严重的是唯一的一项和医学相关的Geek作品还否定了权威亚里斯多德的观点。最终我被老爹停缴学费,抓回家接班,当了小铺子的临时工。

  这个害我当了伙计的作品叫摆式脉搏计,是用于测量人的脉搏跳动次数的,通过调节摆绳的长度可以改变摆的计数频率,为一小DIY作品。呃……做工稍微粗糙了点,人机界面不是很好,不过忒管用。这东西事实上运行良好,也没出医疗事故,关键是推导出的那个摆的运动定律:决定摆动周期的是绳子的长度,和它末端的物体重量没有关系,相同长度的摆绳,振动的周期是一样的—也就是“摆的等时性”。然而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是“摆经过一个短弧要比经过长弧快一些”,那么到底是谁错了?

  其实这是很容易证实的。譬如你可以去看看比萨大教堂大厅中央的巨灯,无论它晃动的幅度是大是小,是快是慢,振动周期都是一样的;也可以用铁球、铅球、弹珠系在绳子上爬上树实验,我都这么干过。可能是一个医科大的学生在亚里斯多德老人家头上动土实在狂妄了点,加上那年头有Geek精神的人太少了,我明明讲的是真理,最后却被退了学,令人十分不爽。

  顺便说一句,我做脉搏计其实是因为在教堂观察吊灯摆动时使用的是自己的脉搏来计的时,所以就反过来应用了。后来荷兰有位叫惠更斯的Geek用我发现的原理制成了挂摆时钟,并命名为“伽利略钟”(惭愧,惭愧)。这种摆钟直到现在都还在用,并且大部分都入选了奢侈品的行列。

  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诚实的人

  1586年到1589年,我一直在小铺子里给老爹打下手。佛罗伦萨当时并不是一个很热闹的城市,每天,匆匆过往的行人经过店铺都能看见红头发的我呆呆地坐在柜台前出神,或者旁若无人地在那里摆弄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像秤盘呀、铁块呀、盘子呀;更多的时候是埋头在书本里,连老爹的大声叫唤都听不见,用现代的话来说那是相当的“废材”。

  不过这四年也没白过,期间也整了不少小作品,得意之作就是浮力天平。据史学家考证,这还是现代密度计的祖师爷呢。DIY这玩意的初衷主要是用来鉴别货币成色。虽然毛织品铺子每天赚不到几个碎银子,但能服务大众,揭发那些往黄金、白银内注水的奸商(更正:是注铁、锡、铜),也是Geek的工作信条啊。加上确实穷得只能找个家庭教师的活混口饭吃,也想给自己弄点实习学分、资本什么的,于是就这么做了。

  这个作品的灵感源自阿基米德的浮力理论和杠杆定律。经过试验,我发现物体受到的浮力只跟密度有关,与形状、体积没啥关系。于是就利用杠杆做了一把秤,测出纯金、银在液体中的重量和排开液体的体积并刻在秤上,然后用这个秤去称量悬浮在液体中的金银器皿和货币的重量与体积,与秤上标注的刻度对比就可以很容易看出这些金银里头含有多少水分了。没想到这玩意还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普遍欢迎,并在金银首饰器皿的交易中大量应用。遗憾的是那时候还没有专利这一说,不然这项发明对改善家庭经济状况肯定大有益处。值得欣慰的是,后来我用这东西写了一篇《小天平》的论文,学分没少赚,也因此被比萨大学重新认识,三年后就被聘为比萨大学数学教授,这么算来还是“划得着”。

  在比萨大学的事大家其实都知道了,在江湖上流传得最厉害的就是比萨斜塔上的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故事。说实话,可能是年头太久了,我似乎不大记得我这么干过,不过从一个Geek的角度讲,我还是不反对大家当真的,而且比萨斜塔管理委员会多年来也一直因此事才没有拆掉这个危塔,因此我就更不好意思说我没来过了。比萨斜塔这个实验我肯定在其他地方不止100遍的做过,得到的结论是:不同重量的物体由同一高度下落时速度是相同的,现代初中物理应该都教过。但在当时,这个结论和亚里斯多德同志的权威结论又是冲突的。我实在是没有冒犯他老人家的意思,只是朝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诚实的人的方向努力而已。

  因为这事,我跟学院的“保权派”(保卫权威派)干上了,并因此得罪了一个大公爵的亲戚。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家叫乔范尼,有天他挑衅地跑来跟我说发明了一台挖泥船,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我定睛一看他的模型,靠!这玩意哪能下水呀,包沉!不过这伢子不听,非要坚持下水试验,结果可想而知了。这个恼怒的家伙竟然迁怒于我,散布流言蜚语,攻击我是“阴险的人”,加上“保权派”也乘机大肆攻击,因此只在比萨大学干了一年我就辞职了。1591年,父亲病逝了。此后在友人的帮助下,我离开了比萨,去了威尼斯公国的帕多瓦大学,这里学术空气浓厚,甚合我意。

  深空探索,我本善良

  在帕多瓦大学我一干就是18年,主要教授数学、物理学和天文学。作为一名超级Geek,我还搞了不少名堂,比如研究了惯性定律、加速度等,发明了名叫“军用测位罗盘”的机械计算器,娶了老婆还生三个孩子,而最重要的作品就是望远镜,因此也成为“仰望星空第一人”。

  事实上,最早发明具有望远功能的仪器的是荷兰的一名眼镜商人,名字应该是叫利帕希,他在一次偶然中用一种镜片看到了远处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我的一名学生从巴黎来信证实了这一说法,并描述为“一个镜管”。这确实是我梦想中的东西,于是我立马跑进实验室开始做方案和设计图。好在本人的理论知识还是不差的,通过分析一系列透镜成像原理后,确定了能够放大物体的秘密在于如何选择镜管两端的透镜,特别是凸透镜和凹透镜的搭配。

  经过一个月的鼓捣,我手工磨出了N多套透镜,并制作了一个精巧的可以滑动的双层金属管,就是诸位在《加勒比海盗》电影中看到的那个单筒望远镜的样子。实验证实,从金属管凹透镜一侧望出去,不仅能看到远处教堂钟楼上的十字架,甚至连鸟粪都能看清。我将这玩意呈献给威尼斯总督,这一“打望”利器立即受到了他的高度赞赏。能获得政府高层的认可和支持,对于我以后的Geek发烧之路无疑至关重要。

  经过改进,我将望远镜的放大倍数提高到了20倍以上,并对宇宙星空产生了兴趣。第一个观察的星体就是月亮,非常失望地是我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天使姐姐,而是一个有着高峻环形山脉和低凹洼地的光秃秃的不毛之地。而且月亮自身也不发光,只是反射太阳光。之后我又把镜筒对准银河,哎!又遭忽悠了,那雾蒙蒙的光带根本不是地球水蒸汽凝成的白雾,而是无数颗星星聚在一起。之后还发现了围绕木星的4颗卫星,并计算了它们的运行周期;通过对太阳黑子的观察,发现貌似太阳本身也在自转。

  种种观测数据还证明地球在围着太阳转,而太阳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恒星。

  于是乎,我突发奇想,在1610年写成了一本《星际使者》的书,里面详细披露了我的所有观测结果。这本书在威尼斯出版,随后在欧洲引起了轰动。事实证明这是一个不明智之举,没有严格按照先报批审核、再出版的流程,因为这一冲动,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Geek信条:创新与追随真理

  《星际使者》再明白不过地支持了哥白尼的日心说,我承认有点被发现冲昏头了,竟然还将这一观点写成书信直接寄给了罗马教会,太高调了。不过等清醒过来已经太晚了,1615年,宗教裁判所宣布,不许我再宣传哥白尼的学说,无论是讲课或写作,都不得再把哥白尼学说说成是真理。这就是史书上的“1616年禁令”。没办法,真理尚未成功,革命仍需努力,就这样挂掉未免太不值了,我只好在教会的威胁下被迫作了放弃哥白尼学说的声明。

  不过咱也不是软蛋,从1616年到1630年,我先后五次前往罗马,找故友新任教皇乌尔邦八世叙旧,力图说明日心说可以与基督教教义相协调,虽然“1616年禁令”没有任何改变,但也不是没有效果,我得到一个允许写一部同时介绍日心说和地心说的书的审批授权,要求对两种学说的态度不得有所偏倚,而且都要写成数学假设性的。

  这难不倒我,不就是忽悠么?于是我起了个《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对话》的名字,此书在1630年获得“出版许可证”,1632年出版。据称在意大利文学史上,这本学术科普书还被列为文学名著,看来忽悠得还是相当到位。

  不过最终事情还是露馅了,1632年8月,罗马宗教裁判所下令禁止这本书出售,并且由罗马教皇指名组织一个专门委员会对这本书进行审查。之后还将我这个69岁的老头子关进了监狱,并判了终身监禁,随后改成家中软禁,并要求在三年内每周读七个忏悔的圣歌,真够黑的。好在还有几个学生和老友经常来照顾我。哎,后面的事就不说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后记

  我这个超级Geek在这个世界一共存在了78年,后30多年都在跟罗马教会扯皮,玩的都是理论和文字,倒是前40年搞了不少东西。

  不过我那时候搞完了原件大多都不知丢哪了,如果知道以后还能升值、可供收藏,怎么着也得仔细保留两样得意之作跟诸位炫一炫。我记得还搞过一个概念产品—温度计。现在看来当然都有点小儿科了,毕竟过了300多年了。不过也有高科技的,我就特喜欢那个“伽利略号”木星探测器,它干的活也是我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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