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图》是我的第二个长篇。第一个长篇《迷路》写于2010年,一晃六年。写《迷路》前,我在一张A4白纸上写下一段话:“一、尽可能老实地写,不要耍花招。二、把人物塑造好。三、把故事编排完整。四、语言尽可能地干净。五、小说里要有一种安宁和平静的气息。”我不能保证小说最后的效果,但在写作过程中,这段字一直像明灯照耀着我。
《猛虎图》动笔时间是2015年4月27日,在动笔之前,我在一个笔记本的扉页写下六个词。
第一个词是真诚。这个真诚是指我作为一个写作者,对小说要抱有敬畏心;其次是对小说里的人物真诚,不要有偏见;第三是对读者要真诚,虽然我在写作过程中心里没有一个固定的读者,可我对自己说,你要对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负责,对每一个可能读你这部小说的人负责;第四是要对我所处和刻画的这个时代真诚,不美化更不丑化。
第二个词是尖利。我不要求宽阔,年届四十,多少对自己有所了解。但我想,尖利或许可以做到。我要做的就是从一个小地方的小缺口挖进去,挖到无穷无尽,更允许无法无天。
第三个词是特别。特别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我的作品,散发着我的气息,有独特的叙述方式和节奏。
第四个词是任性。这个任性包括小说文本的任性,小说逻辑的任性,叙述节奏的任性,人物发展的任性。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写得不像小说,像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像小说就行。
第五个词是好看。许多同辈作家,包括前一辈的作家,一直对“好看”两字态度暧昧,既希望写出好看的小说,又担心因为“好看”而被批评为“艺术性和文学性的缺失”。我将好看作为这个长篇的准则之一。
第六个词是有缺憾。有缺憾就是不完整、不完美,甚至是漏洞百出。我以前很担心自己的小说出现这样那样的漏洞,觉得写小说就应该像阿Q临刑前画圆,越圆越好。可我突然厌烦了完美无瑕,甚至认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事物,因为太完美的事物往往是脆弱的,甚至是缺少生命力的。我希望能创作出一部有缺憾的小说。我甚至偏执地认为,没有缺憾的小说肯定不是好小说。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交代了这篇小说的写作要求,至于有没有做到或者做到多少,只能交给你们来评判。
哲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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