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西藏的阳光下,王钦最想做的事,就是大声地嘶吼,最好能撞出回声,还有刹车滑行下坡,风拂过后背。
比王钦先行一步的是他的自行车,已经到了成都。王钦说,过完中秋他就要出发了。为此王钦还特意去剪了头发,拍了照片,留作念想。他打算归来之时,再拍一张,看看到底黑了多少。之前网上盛传的“川藏线回来的乞丐照”着实让他忧心了一把。
眼在天堂
上一次见王钦的时候是在他的酒吧,一杯鸡尾酒混着肆无忌惮的笑声,不言而喻的兴奋弥漫在空气里。王钦的心情很开怀,慢慢剥落的诉述中,似乎已经可以闻得见西藏的阳光。
再后来,王钦已经带着他的自行车到了成都市里的一家小旅馆,和几个来自湖南的骑友汇合,蜗居在一个30元一晚的小房间里。
在成都修整了两天,穿过宽窄巷子,吃过火锅的王钦和骑友们开始启程了。
王钦之前曾独身一人骑车从上海到北京,路过江苏、山东、河北,然后进京。一路上,王钦觉得骑行在马路上不够刺激,专挑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路面,突起的石块让自行车上的王钦上下弹跳,扬起的灰尘扑在脸上,才让王钦觉得“刺激到了”。“这样的路很少,都是水泥路,很平坦地就过去了。”王钦略表遗憾,不过对于一天行驶200多公里,路上没有遇见危险的事,他还是觉得欣慰的,虽然屁屁在座垫的保护下,依旧磨得生疼。
“自行车有座垫不舒服,还不如不用,这次进藏就没用。”没有座垫,那就只能“生磨”,王钦对于屁屁疼这个事不以为然,“我骑慢点,一天100公里总可以了吧。”不过密集的骑行人群,以及来来往往的大货车,还是能遇上一段莫名的“堵车”。
现在去骑行川藏线算得上一件幸福的事了。川藏线经过这些年骑行军团的壮大,已经变得很成熟,路面几乎没有坏路,绵延2000多公里的川藏线泥泞和难骑的道路比例很小,而且道路两旁布满小旅馆和餐馆,“吃住不愁。”
秉着“不难骑”的心态,王钦的装备除了几件T恤,一件冲锋衣和一条牛仔裤,其余的都是些气筒、车胎之类的“硬货”。“不用带压缩饼干的,路上都可以买得到。”累了、饿了,该睡觉了,都可以在那些不起眼的“苍蝇馆子”里选上一家,打尖,歇脚,住店。
出了雅安,一路绿色相伴,挂在路边的飞瀑狂野地飞泻而下,铺满涂鸦的茶马古道,一路上,折多山、剪子弯山、海子山、拉乌山,大渡河、金沙江、澜沧江……海拔在4000多米的高山和汹涌湍急的江河,白雪皑皑的原始冰川、碧水相伴的河流峡谷,让王钦足足开了眼界。王钦费了很大力气,才攀上了4000多米的折多山,还有了点高反,呼吸都有了急促,幸而万事大吉,王钦一直念叨着“幸亏底子好。”一路下去倒也顺利,到了泸定桥时,他还和骑友们演上一段“飞夺泸定桥”的情节。
高原中五色经幡在风中飘扬,与那些或在山凹里,或在山坡间的寺庙投下苍茫厚重的剪影。红色之顶的布达拉宫法号低沉的鸣响,述说着六世喇嘛仓央嘉措的爱情故事,五世班禅的婚姻过往。那些叩拜前行的朝拜人们沐浴在西藏明媚鲜亮的阳光里,水是水,树是树,草是草,一点不黏糊,丝毫不朦胧,让人透心窝地舒畅。伴随着和煦的风,王钦觉得惬意极了。总有一种想喊、想吼的冲动,最好是大声地嘶吼,随着旷远的山谷撞出回声。
美了眼睛之后,遇到下坡,然后一路滑翔,刹车刹到手抽筋,这是让王钦觉得幸福的事。
途中百味
不过也有不幸福的事,就是出门遇大雨,一路风雨兼程,雨衣啊,冲锋衣啊,统统不好使,湿漉漉的鞋子和衣服黏在身上,雨水盲了视线,只能咬牙撑到下一个栈点再修整。
雨过天晴之后还会遇上滑落的山石,或大块、或小块的石头摊在路边,随便瞅一眼就知道是山石滑落,骑行的时候得时刻注意着小心避开,尤其是到了两边都是山坳的地方,要打起精神,时刻注意着,准备着全速前行。“我还没遇到太糟的,就是看到过路中堆了些石头。”轻装上阵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装备少,骑行的重量就轻,“跑得快啊。”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爆胎这种事,王钦表现得尤其淡定,拿着工具,拧拧螺丝,卸轮胎,扶着钢圈就把新胎给装上了,充满气,固定好螺丝就可以继续了。“骑行的话,修车这个事一定要会。”
王钦不喜欢拍照,所以一路上也很难得看到他“到此一游”的“签名照”,“我可以蹭他们的照片啊。”只带着一个手机上路,有一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带着大相机很难能够成功逃票,没有相机,大模大样地走进景区,逃票成功的几率倒是很高。
“最好还要少喝水,有了紧急情况也不好解决。”要知道,整个西藏除了拉萨有免费的公厕之外,其余地方包括饭店里的厕所都要收费,一元到五元不等,“环境差,距离还远。出门前就最好在旅馆解决好。”当然,在路边隐蔽处解决三急问题的念头可以就此打消了,一个不小心被藏民逮着,那可就“摊上大麻烦了”。
到了饭点,路边的餐馆里聚满了人,有时候找不到地方吃饭,王钦和骑友们就随便买点面包,找个阴凉处,一口面包,一口矿泉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还差点,最好能来上一碗甜茶,就更好了。”当然,走运的时候,一桌子的菜还是可以祭奠一下五脏庙的。
吃饭有的时候需要将就,住宿也不能过于上心。十几块或者几十块钱的小旅馆还是能凑合一番,虽然真的很简陋,有的时候只有一张沙发,铺着被子就成床了,而且旅馆的墙壁上经常会出现被骑友们尽情蹂躏的涂鸦,当然其中也不乏恶俗的话,王钦对此嗤之以鼻。
骑行了半月有余,王钦悠悠然到了拉萨,屁屁上的茧子磨掉了一层,王钦终于可以舒坦地歇上一口气了。吃了面,喝了酥油茶的王钦开始思考问题了,到底怎么回上海成了他纠结不定的一件大事,“从成都回很麻烦,从拉萨回很贵。”最后,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选择。
文/Room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