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能量集团的前几天,关于初春的草木芳香,夏日的炙热清波,内心已经在红与黑之间徘徊。
万小荷说,白天是红,静夜是黑。远方是红,摆不脱的运命是黑。
在接触的职工中,他们游离在城市与农村的边缘,在彻肤的离合中,能量公司总是另一番景象。
在微信上,不止万小荷一人。
能量集团,让自己觉得丰富起来的,在于它的山水之间。
那里有布谷鸟的动听叫声,也有乌鸦的不合时宜。在职工宿舍,既有嘈杂的声音,也有关怀的细心。在厨房,有切菜的刀法,也有油烟的呛味。在空地,白天可以听到机器的鸣叫,晚上也有静夜的流水。
最好与最坏的诗,孤独与温暖,在微信及邮箱跳荡。
“下雨的时候,我们无法送别;天晴的时候,我们无法回到家乡。”
“老实说,有时候喜欢逃避;有时候喜欢忧郁。”
“以前不管做什么,错误的总是我一个;现在呢,不管做什么,决定的就是我自己。”
“因为我的脆弱,所以我流泪;因为我思念,所以我操心。”
这些流浪者,打工族,卷起打工潮。外出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潮流,但回去也是一种无法左右的力量。
“写你们的生活,但不会写真实的名字。”
“尽管偷看了你们的日常生活,却永远无法偷走你们的内心。”
这样的回复,尽管苍白,但是对于红的向往,对于黑的拒绝,最终目的和想法都是一样的。
鸿雁们把农业部落的生产生活方式,在工厂只是换了一番体验。如果蜜蜂知道他们内心情感的秘密,那么变成一只蜜蜂又有何妨?
万小荷告诉同室的兰采荷,虽然自己活泼麻利爽快,有男孩的性格,但是内心有时候比女生还要敏感。看到男朋友与其他女生在一起,她就会情绪失控。
与万小荷相处,结果她常问的一句话竟是:今天几号了?
恕多嘴的过错。万小荷的秘密,最终被成功挖出来,昭之于众。
“男朋友想发财,迷上了彩票和赌博,越输越多。爸爸妈妈常常电话打过来,邻居的某某又回来了,你们何时回家?女伴让自己的身体某一处要常常保持挺立,但另一处必须适时保持敏感。”
三月杨柳春风。河边垂柳吐露出嫩绿的芽儿,和风让柳枝变化轻扬的婆娑角度。在迷人的能量集团风景里,陌生与熟悉,纠结与徘徊,好多次,不知所措的反倒不是他们和她们中间的某一人。
释放信号的唯一方式是保持与他们联络。
张贴纸条的最好方式是回到宿舍的一楼。
“欢迎与我联络。”微信号码、邮箱地址、QQ账号、二维码等等,有释放就有沟通,是的,信号彼此都互相接收了。
在计算的日子里,震撼和忧虑,快乐与焦躁,在一个个空间出现原始的初衷。或许他们在机台边,或许她们在公路旁,或许他们在省亲的旅途,或许她们在婴儿的身边。
暑假来临,转悠成为继续交流的方式。团聚季有沸腾的亲子戏、旅行,计划终于派上了用场。
“你的梦想是什么?”
“与老人和孩子在一起。”
这样应接不暇的询问,千篇一律的回答,是他们或她们不了解询问者,还是问题的核心是不了解他们或者她们?
“我是单亲,我渴望家公家婆成为真正的爸爸妈妈。”
“暑假到了,我不想成为不回家的妈妈。”
“田里的稻谷,再不回去,它们就不认识我们了。”
“我的孩子,连红领巾都没戴过,我愧对成为一个父亲。”
“现实就是现实,对视尽管只有三秒,但那是温暖。”
没有声音的语言敲打着神经。雨东东的租房已经到期了,工资还没发,房东已经在催租金了;马大江的儿子过来半个月了,至今还没有带他出去痛痛快快地玩耍;叶之莹的女儿和公公婆婆过来了,他们的问话似乎只有一个中心,就是:礼拜天也要上班吗?
信息驿站互动,能量公司群情汹涌。
夏阳比春天更多炙热,远山也比春季更多葱绿。
散落在能量集团的这些漂浮的云朵,在夏天的一场雷雨中,可能是一对青年夫妇教孩子发出了疑问:
“红红的未来,黑黑的雨。何日是归期?哪天不留守?”
谁能教教如何回答吗?
刘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