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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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关键字:马术,马厩
  • 发布时间:2013-10-09 13:47

  十二届全运会马术赛场边有一片被日夜守护的白色大棚,那是100多匹参赛马的居所,也是老陈的“下榻”。

  这“下榻”实际上就是一匹马的格子间,里面堆满马具和生活用品,正面是一张挂着蚊帐的双层床。坐在或躺在这张床上,不仅能闻到马儿的任何声音和气味,还能看到比邻而居的一匹德国霍士丹舞步马的半个身躯。这也是老陈的岗位。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老陈都要在此细心伺候和守候着周围那十个宝贝马儿。

  四壁皆薄的马厩,难挡沈阳秋夜的寒冷,尤其是风雨之时。棚内不许用电,没有电视电脑,洗脸得用凉水,更别提洗澡了。到夜里,马的一个响鼻,一次排气都让人能从梦中醒来……可老陈说,他都习惯了。因为20年新疆马术队的生涯,5届全运会住马厩的经历早已为这一切打下了底儿,倒是马儿的一点点异常会让他心中不安。

  他是队中的“马大夫”,这次还兼管马的喂养等工作。

  马术队出征前,在近20米长的大型用车里,老陈要把凡马能碰撞到的部件都检查一遍,细到每个螺丝、每个凸起物,再进行彻底消毒。面对不熟悉或忘记的地方,马是不会轻易进去的。对于第一次乘车或长时间不乘车的马,老陈会提前几天带着它围着车转悠,让它一点点适应。从新疆经北京到沈阳,要四天四夜,老陈就住在车里与马儿隔窗相望。虽然马儿半闭着眼站着睡觉,一天有40分钟就够了,但老陈还是担心它们在晃动的车厢里休息不好。马儿一倒地,他就警惕起来。狭小的空间会让500多公斤重的马儿站不身起来,老陈得过去首先摆正马头,那是最可能致命的部位,再搬挪好马的四条腿,有时要用绳子拉,帮它站立起来。

  老陈最怕的是马儿在路上生病。有一次车子开到嘉峪关,一匹马突然腹痛打滚,车子只得停在一个加油站。老陈直说好话,站里人员才答应把马卸下来。可马下车的用板又大又厚,足有800公斤,老陈和司机只得再求助加油站人员。不巧的是当班人员全都是女性,五六个人齐上阵仍很吃力。好不容易把板子抬到地面,司机的脚又被砸伤了。好在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输液和按摩,马儿的病情平稳了。

  老陈说,马术用马很敏感,通人性,智商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好的能达到十岁左右,尤其是舞步马,因而对它们必须像对孩子那样细心耐心。上海八运会时,队中一匹公马后腿突然瘸了,本来性子刚烈的马儿此时更是躁动不安。饲养员和运动员不敢靠近,用木杠固定着它,还劝老陈,“它又踢又咬,不能进去呀”。老陈二话没说,走进马厩,先是亲热地拍拍马头,再慢慢地摸摸马身,马儿居然没有动怒。老陈自然而迅速地搬起马腿一看,上面被车上的钉子扎了一个大洞,伤口已经化脓了。

  他又转到马后把体温计插入肛门,马也没有反抗。它在发高烧。老陈一边用药物为马儿消毒,一边对马儿说:“别动呀,我在给你治伤,一会儿就好了……”输液时,没人敢过来帮忙拿吊瓶,老陈只得把瓶子夹在腋下。两三天后,马儿上了赛场。以后的一个细节,让老陈很是欣慰,每次去马房,离着还有十多米时,就会听到马儿在“咴咴”地叫,这是在向他亲切地打招呼。

  老陈最反感和痛心的是对马儿管理马马虎虎。有一次,草料堵住了自动水龙头,管理人员没注意,一匹俄罗斯进口的舞步马由于长时间缺水而引起便秘,以致肠梗阻。这是一种比较难治的马病。老陈带它到医院,不知打了多少针,服了多少药,但最终还是没有救过来。看着原本漂亮的马儿痛得全身出汗,四蹄乱蹬,皮毛大片蹭掉,最终离开世间的场景,老陈心都碎了,难受了好几天。他最不忍睹的是一些马儿临终前的一个细节:痛苦中艰难地抬起头来,回望着他,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来救救我!”所以,老陈总爱讲这句话:“做我们这行,重要的是对生命负责,而不是只关注马儿那七八位数的价钱。”

  大赛前40天,老陈就开始为马儿调节饮食,增加蛋白质。越临近比赛,饲料越讲究少而精,还要加点大豆油。长年如此,马儿也自觉了,赛前的料多好也不多吃。全运会的马厩晚上冷,老陈要为马儿披上半丝半棉的马衣,四肢戴上护腿。比赛日那天,老陈4点起床,让马吃上早饭,消化两小时后再上场。赛后,他又忙着为马儿用温水和凉水刷洗身上的不同部位,为它按摩放松。马儿胜利了,队员拿苹果奖励马,老陈则按营养原则让马吃胡萝卜。

  在沈阳,因为离赛场远,老陈看不到宝贝们的比赛,他至多在马厩门口看看近处的马儿训练。对此,老陈不以为然,更不以为然的是长年的离家在外。第十届全运会前后,他曾一年多没回家。遇到进口新马检疫,老陈和马儿住在几百米内无人和动物的隔离区,一呆就是45天,连饭都得外边送进去。实在寂寞时,他就听收音机,马儿也喜欢一起听。

  老陈大名陈绍语,今年58岁,人长得却不像年近花甲。老陈笑道,可能是长年与马在一起的缘故吧!

  文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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