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題目叫「周易人生」,而非「周易與人生」,雖然只有一個「與」的變化,但內涵卻有很大的不同。以「周易與人生」為題,多半是想寫周易對人生各方面的影響及兩者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周易人生」是周易已經成為了人生的定語和寫照,並非是與人生並列的名詞。即周易就是我們人生一個完整的呈現,或者說我們人生畫面的展現就是一個周易,兩者本為一體,不可分割。
周易是怎麼來呈現我們的人生?當然是卦,卦有六十四個,則人生就有六十四面。這六十四面中即有柴米油鹽醬醋茶,也有琴棋書畫詩酒花。其實周易拋開象數理等高大上和玄之又玄的外在形象,他就是一本貼近普通大眾的《生活六十四問題必備指南》。故孔子在《系辭傳》裡面說:「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我們天天都在用周易,天天都活在周易的卦裡,只是絕大多數人不知道而已。你求學讀書,有蒙卦給你指導;你創業創新,有乾卦、屯卦、革卦給你解惑;你戀愛婚嫁,有姤卦、咸卦、歸妹卦給你提點;你官司爭鬥,有訟卦、師卦給你力量;你人生低迷,有否卦、泰卦給你希望;你意氣風發,有剝卦、謙卦給你提醒;你四海漂泊,有家人卦,旅卦給你幫助;你人際交往,有比卦、萃卦、同人卦給你建議;你管理主事,有乾卦、坤卦、觀卦、噬嗑卦給你方法;你愛吃愛喝,有需卦、頤卦、節卦給你綱要……我們人生一輩子可能遇到的各類常見問題,都已經被周易濃縮成了六十四卦,並通過每一卦的卦辭、彖辭、象辭、爻辭對每個問題可能演變、發展、變異的情況給予了充分說明、提前預警和解決建議。孔子覺得這樣的「必備指南」還不詳細和通俗,故又寫了《系辭傳》總結自己的研易心得,並放在朋友圈裡與大家分享,生怕大家被《周易》的外表所嚇到和被迷惑,不能真正掌握如何使用這本《生活六十四問題必備指南》,先聖賢用心可謂良苦!
周易之名稱有多種解釋,通常有兩種說法。其一是鄭玄謂:「易道周普,無所不被,有周遍、周匝、周而復始,周流六虛之涵義。」其二有孔穎達謂:「易者變化之總名,改換之殊稱,自天地開辟,陰陽運行,寒暑更迭,日月往來,莫不基於變易的作用。文王系卦辭,周公作爻辭,時在周代,故曰:周易。」後之學者,多採用孔穎達之解釋,我更傾向鄭玄之解釋。周者,圈也,圓也,我們生活之地球也乃一圓球。從地球的任意一點出發,環繞一周必回原點,四百多年前的麥哲倫船隊早已經充分論證了這一點。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個圓?我們從無到有的誕生在人間,在走完人生一個圈後即回到人生原點,我們又從有到無的消失在人間。在這個人生圈裡,六十四個卦就猶如遊戲中的六十四個關卡,遇到他們時,有喜悅,有痛苦,有醒悟,有沉淪,有朋友,有小人……這就是「周」也!但鄭玄上述只對「周」做了解釋,那麼「易」呢?鄭玄又說:「易,一名而含三義,易簡一也,變易二也,不變三也。」故易之理有三層:簡易、變易、不易。簡易也,告訴我們對待人生中任何錯綜複雜的事情,都要究其本質,抓住關鍵,化繁為簡。更告訴我們人生在於簡單,你簡單,生活就簡單。你複雜,生活就複雜。宇宙間極高深的學問,往往核心就是極平常的道理。故孟子曰:「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變易也,告訴我們宇宙中的一切,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如《系辭傳》云:「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此乃時間之變。又云:「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此乃生死之變。不易也,乃是具體事務的變易之中,又蘊藏著不變之真理。變者,形而下者謂之器也。不變者,形而上者謂之道也。《系辭傳》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此乃不易之理也。周易六十四卦呈現並講述著人生的多姿多彩和風雲變幻,但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苦口婆心的告訴我們:不論你怎樣看待你的人生與生活,他總歸逃不出這三易之理的五指山!佛說,明心見性,直指人心,此乃簡易也;佛說,生老病死,成住壞空,此乃變易也;佛說,六道輪回,法身不滅,此乃不易也!
周易人生,走完是一個圓圈,走完也是一個零蛋。不管是圓圈還是零蛋,人生不易,走到最後終歸還是一個未濟!
李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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