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兒莊古城——走進抗戰英雄地 尋夢中華古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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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03-09 11:18
棗莊擁有著七千多年的始祖文化、四千多年的城邦文化、兩千多年的運河文化以及一百多年的工業文化,這裡是造車鼻祖奚仲的家鄉,是科聖墨子、木工祖師魯班、鑿壁偷光的匡衡以及大文學家賈三近的故里。這裡曾先後成為滕國、薛國、偪陽國、小株國以及郳國等國家的都城,是中國出現歷史古城邦最多的城市之一。
棗莊市最南端台兒莊是一座充滿了活力的新興旅遊城市,不僅具有北方城市的豪邁,而且還有著江南水鄉的秀美,是中國著名的「江北水鄉」「運河古城」。台兒莊古城歷史上曾是一座商賈雲集、建築風格獨特、文化底蘊深厚的秀美古城,被乾隆皇帝欽此為「天下第一莊」。
「中華古水城,英雄台兒莊」,這是與華沙齊名的亞洲唯一一座二戰紀念城市,五十三處戰爭遺址保存完整,被世人譽為「中華民族揚威不屈之地」。這是中國唯一一座古駁岸、古碼頭等水工設施保存完整的運河古城,城外三千米的明清時期運河古道被世界旅遊專家稱為「活著的運河」。這是一座八種風格建築融為一體,世界五大宗教匯於一城的歷史文化名城,擁有千里運河沿線獨有的南北交融、中西合璧的鮮明文化特征,被譽為「運河文化的活化石」、「中國民居建築博物館」。這是一座國內水網最為密集、風貌遺存完整呈現的中華古水城,城內擁有十五公里古水街水巷,可以舟楫搖曳,遍遊全城。
纖夫村
葫蘆纖夫村第一棵植物,結了葫蘆鋸開當瓢,也可以當茶碗,一進門喊著渴了,瓢就到了嘴邊,腸子咕咕地歡快地叫著;小孩拿來養著纖夫農村世世代代的蔬菜。
葫蘆盛萬物。洪水滔天的時候,人坐著大葫蘆漂。葫蘆。她爬在土牆上,茅草房的皮膚還是那樣黃。蜘蛛網是草房的指紋。土坯是老人的年輪,老人是纖夫村的年輪。這個村子,大多數是移民,為著水來,為著船來,為著在水邊、在纖道拉船——纖夫,為著生活。
他們大都會「喊」歌,喊纖夫歌,喊糧米號子。
這裡沒有船妹子。這裡有船上人。男人。女人守著狗、籬笆、在房前屋後開點地種絲瓜子、黃瓜、西紅柿,也種——想人想瘋了的時候,草瘋長,女人恨不得像草一樣瘋長,長到河邊,長到水上,長到船上,抓住自己的男人。
船是水的年輪。嬰兒是月河的年輪。風箱喘著氣,沒有人拉的風箱生氣。沒有人會拉了的風箱很生氣。與風生氣,與雞毛吵架,與老祖母的頭髮吵架,與狗吵架,與小孩吵架。那個手端著碗的小男孩呢?哭了,捧著他自己摔壞的塑料碗。瓷碗不知摔壞幾個了,鐵碗他還捧不動。
糧米號子填滿纖夫小道。纖板漚爛了,纖繩像月河水一樣冰涼,永遠有澄清的時候,有從水底浮起來的時候。漚成泥,從明清的時候開來,船擱一路淺了。只是在下雨的時候,老人釣魚。在拍村莊回憶錄的時候,攝影機貪婪著看著。
太平斧劈柴了,再也砍不斷結集在一塊的纜繩。
石磨沒有了嘴唇,碾砣缺了半個臉,瓦罐在牆角衰老,枯樹長出了「蘑菇花」,青石板在雨天越來越年輕。九十多歲的老奶奶看著坐床子,想起了七十多年前坐著船嫁過來。
運河大鼓在歲月的耳膜想起來了,想得對岸的古城響起來。村子靜靜地看著古城恢複,在記憶裡,老眼昏花的老奶奶看見了,看見了她的老奶奶講著纖夫村的故事。
魚鷹在船頭,白鷺鷺鷥來了。水裡的鯉魚吐出含住了一百多年的拉纖號子,幸好號子還沒有濕還能唱,很清脆。水底的泥高興地冒泡,草撫摸風,風穿得好遠好遠;糧米號子吆喝起來,吆喝風回家。
台兒莊古城
江南不在江南。
江南是一種山水招魂,失意騷客詩文寄托。江南,模糊的大寫意,如同婉約的北方女清照詞人寫的出、自己的江南。台兒莊有江南,「小蘇州(《嶧縣志》)」之譽明已有之。泇運河「商賈迤邐,一河漁火,歌聲十里,夜不罷市。」「指東南以下吳越,望西北而上京都。」「跨漕渠,當南北孔道,商旅所萃,居民饒給……國朝高宗賜為﹃天下第一莊﹄」。
「連岡似吳越,層嶺接青齊。」台莊模糊了南方、北方分野。「集南北之氣韻,會東西之精英。」她把剛健質樸、清麗婉約靈動地不可思議地和諧起來。
這是一幅「漫長的陳述句子,寫得悲壯、雄麗,筆跡還未乾呢?」於是賀敬之「便作故鄉非他鄉」了。
調和風雨,抖落《花間集》的脂粉,白了牆,紅了花,綠了葉,碾壓地粉面含春,嬌俏嫵媚。幸好還有青磚,還有碧瓦作為水的骨,不至於柔弱地像水中的荇草。水草泛動《詩經》的「與子同舟」,那是水鄉的喜悅。魚兒是喜悅的旗幟。
喧鬧裡於河泥。矯飾和泥入水,做作的隨風化雨。燥熱退去。鉛華沉澱。夢中的風雨,詩的古渡口,曲的迸發處。撲棱棱飛出的是清臒的宋詞,肥腴的唐詩,雨中的荷葉像瘦金體,倒有些殘山剩水的意象。
夜風徐餘、細雨飄零。苦吟的詩人,還未曾得一句,怎肯離去。縱然美人側畔,紅袖添香,又怎能釋懷?
台莊驛站應無眠。燈昏風急雨濛濛。青瑩瑩的燈光照見劃壞牆壁無數。詩入目三分。淩亂動人。觸動文思山傾海泄,只管寫來,沒有好壞。
多長時間沒有這樣的雨夜了。啜苦苦的茶,有腥臊的土味亦好,舌苔的味蕾早已面目可憎不辨香臭,有了語法通感的症結。茶霧升騰,做片刻的仙客也好。真想買一條小船結就新亭。
屋簷雨水滴瀝,一直在滴。枕著入睡的雨聲擊打石階,次第撞下來,義無反顧地粉身碎骨,又如反複砧打的《苦雨詞》:緊一番,慢一番,細一番,大一番,刮得人耳朵裡害怕,心兒裡愁緒如麻,把個活動動的人兒,都困做了籠中之鳥……
疏狂的書生有著文人「香草美人」的情結,希望著美麗的豔遇,走過夜的眼——七十二座橋,吻著夜的精靈湲湲的流水,走向不遠處湧動著的青黑布練,一如風雨驕縱大澤,水意沛然風骨猶勁,再也走不出,不知何處是故鄉;所到之處皆水鄉——況且還沒有梅子熟時日日蟬燥的溽熱。
了不起的台城夜色
夜色永不關閉。從運河淤泥升騰,台莊閘壩使其堅勁,糧米號子把她喂養,纖夫號子拼命揉搓。拉魂腔給她以淒涼,漁鼓給她以清綿。
而我,只能贊歎這了不起的夜色。
夜色從秦漢漫起,掠到楚國莊園;於明萬曆年間著色幽暗硬碩,至乾嘉盛世一河漁火河清水晏。
一九三八年敢死隊夜襲倭寇染紅了夜色。而今天,你看夜色,在倫達溫泉燈火通明與古城的通明燈火之間,紅惑與綠蕩紫微與慘藍。古運河駛來的船艙裡坐著談遷、坐著翁同龢、坐著《儒林外史》《野叟曝言》《嶧縣志》裡的人物。
今夜,沒有皇帝。台兒莊的夜色最大。戍樓守衛夜色。月亮悄悄挪步登高,越來越微渺小。此刻,我們眼前帆檣林立、纖板纖繩像大刀一樣怒吼,毀壞與重建,復活與升華漸以漸近。這裡沒有頹廢的廢墟,彈與血的牆壁睜大了眼睛,只有供養回憶的柳樹、梧桐、槐樹緊緊把夜色吸附,像吮吸像對情人的吮吸。你我溫馨地想起夜色的夢想。在短暫依偎的時刻,在這歷史也曾經迷失的夜色裡,我們屏住氣息,失去呼吸,夜色戕殺沉溺。紛至遝來的情不自禁,沒有邀請,去已任其自然。耽於不願去思考的夜色。我面對面與夜色相稱。
夜色在思考。該不該失去我。
夜色坐在倫達、坐在古城,古運河的流水是她思考的生物神經波。人與燈與燈火、燈火與夜色的世界。我想:夜色是否也看到了第一個向她張望的他、乞求的他。夜色與人同樣驚奇,在她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慢慢索憶,等走了太陽,逼走了月亮,星星無法入眠只是為了點綴今晚的夜色。
我抓不住夜色,我攫取不了。夜色離我溫柔的近,我被夢想扔到她身後,即使浸入到夜色之中,她比夢想還要透明、黑色的透明,燈火的透明,落魄苦吟的被乾隆欽拔江淮第一的李可敬在一豆燈火中昏昏入睡夢回步雲橋畔直到天明。
黑暗,黑暗的夜色溟溟濛濛地褪去,夜色脫殼隱入大堤運河青黑的淤泥,隱入長了皮膚紋理的駁岸,躲進運河大鼓的革囊,撫弄墜琴填滿台兒莊刻瓷的凹陷處。還有的在閘官署參將署大清郵政局……在對第二日夜晚的期盼與延展之中慵慵而來,燈是守望她,我守望她,在我每每幾乎迷失她的臉龐之時。
我相信著古城的夜色。夜色,我的夢想,相信那年復一年甚至遙遙無期地永遠在等待的夢想。再長的時間我不害怕,我等得起,夜色,因為在你的指引之下,我看到了未來。
台兒莊古城在民國時期擬被建為「模範市」,即將來臨的未來反而在遲遲七十多年之後,被七十多年的夜色所羈絆纏繞。二〇〇八年古城重建並逐漸溫暖她的身軀找回她的魂魄了。未來在古城的夜色報導、破曉。
夜色不會從我身邊溜走。夜色是我夢想。夜色是沒有韁繩的歷史,無法想象得明明白白的夢想。在夜色帶我回到夢想、回到過去、回到未來,有一盞陳郝瓷燈一盞賀窯土陶燈照著回來的路。
我還要奔跑。為尋找這夜色一樣的夢想來到台兒莊。
明天,我需要更快的奔跑,甩下優哉遊哉,抵達夜色深處,我心動人深處,更豁達地振動臂膀:我來了,了不起的台兒莊夜色。
為此,我將頂著那不斷襲來的了不起的夜色奔跑。
文、圖/黃曉莉 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