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呼其名,用陳慧爾的名字做標題,因為覺得這是最恰當的了。陳慧爾有兩個優秀的兒子,創辦了美國上海四重奏,有次回國演出,陳慧爾把票給了我,她自己沒有票,我過意不去,她說:「沒事,我會想辦法。」慧,是一個吉祥的字,智慧、福慧;爾,可做「你」解。陳慧爾就是這樣一個會把智慧、福慧帶給別人的人,所以,她的人緣很好。
我知道她是拉小提琴的,還在教學生,非常忙。但她從不對我提她的事,只是熱心的張羅讓我採訪她的兒子。兒子繼承了母親的天賦。他們回國演出,媒體上沒有報導,我對大兒子李宏剛說:「你們為什麼不請請記者呢?」李宏剛回答:「應該是記者來找我們,而不是我們找記者吧。」此語潛意為:國內記者甄別誰有份量看來還有問題。上海四重奏選擇數年沉寂,終於近年在報端露面,而且占據版面份量不輕,我為他們感到高興。他們的骨氣終於贏來尊嚴。作為上海交響樂團的首席客座四重奏,他們以精湛的技藝征服觀眾。
陳慧爾為兒子高興的同時,沒有忘記向我推薦年輕的藝術家。有一次,她通知我去看上海交響樂團小提琴首席李沛和上海歌劇院小提琴首席陶樂的演出,因為是免費的,我帶了好幾位靜安區政協委員去。陳慧爾替我占了好幾個位置,等我們到了,她退到最邊上坐著,低調、平和,毫不張揚。最讓我感動的是,她詢問我是否可以採訪李沛、陶樂,我回復可以。她非常高興,是伯樂的心態。我也在這位伯樂的引導下,採訪了兩位年輕的首席。此舉,吻合她名字的涵義。
陳慧爾送了我一本書,是卡拉揚的妻子回憶卡拉揚的,書寫得非常好,也足見陳慧爾的用心,她總是把一些優秀的音樂人生傳遞給我,包括她的兒子。陳慧爾有天發一張照片在微信裡,是她和兩個兒子的合影,她坐在椅子上,兩個兒子各在一邊半蹲著,母親的幸福洋溢在臉上。我感謝她與我分享她的幸福。過了幾天,她又發一個視頻來,是美國中文網採訪她小兒子的,視頻很長,小兒子李偉剛講述了上海四重奏成立三十多年的經歷。我基本是跟蹤採訪他們的記者,所以看到他們被媒體越來越重視,發自內心的高興。國家大劇院五月音樂節公益活動,上海四重奏到協和醫院慰問演出,媒體報導:大師不在台上。即大師與觀眾融為一體。
作為母親,看到兒子們組建的四重奏擠身大師之列,她由衷欣慰;作為長輩,看到李沛、陶樂越來越被世人看好,她祝福他們後來居上。這就是慧爾的情懷。
談及業務之外,陳慧爾也會發有趣的微信來。一日,她發兩張武漢愛樂樂團屋頂上二十五公斤真金的燈具給我看,寫道:「頂上貼有二十五公斤真金!二〇一〇年三月七日兄弟倆曾與武漢愛樂樂團演出莫扎特的降E大調交響協奏曲,我隨同他們一起去的,親眼目睹此景,太漂亮了。」我回復她:「您見大世面了。」我是開玩笑,因為她是慧爾,懂得我是和她幽默一下。
幽默完了,我們還是回到音樂上。一天,我打開微信,看到她詢問我是否去看今年五月九日的紀念黃貽鈞誕辰一百周年專場音樂會,並且已經幫我購買了票。她真是慧爾,想得很周到,總是為別人付出,我自然樂於去。音樂會之前,她發來微信,是介紹黃貽鈞的,我趕緊拜讀:黃貽鈞是新中國第一代指揮家,他是歷史上第一位指揮前蘇聯國家交響樂團以及指揮柏林愛樂樂團的中國指揮家。他曾經譜寫的《花好月圓》《莫忘今宵》《良宵》弦樂版等家喻戶曉。但可惜,音樂會之前,我生病了,沒有去看成,錯過了與她相見的機會。
我們靠微信聯繫著,從一段視頻裡,我得知她和大兒子、大媳婦去了墨西哥旅遊,難得家人一聚。作為婆婆,我相信陳慧爾謙讓、平和,如她的名字。
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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