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组合

　　神行周乃广开门路的聚贤堂。既然P和Caterham率先报到，何不先走一走巴塞罗那看看此地有多广……

　　许多聪明人都说空气是高性能汽车的头号敌人。诶？不是朋友吗？说到底发动机不是很喜欢大吸空气吗？而且空气这种东西便于散热，要是架起尾翼，空气更有助阁下“脚踏实地”。不过与此同时，汽车的确需要排开空气才能加速推进，而我只有59kW干这差事，力量未免单薄，此刻但觉空气的无形之手从四面施袭，右眼在霍霍拳风下竟已无法睁开，右耳知觉也全失。头发？有心有心，在下头上濯濯，最少可免三千丝烦恼。这道气墙还相当厚，96km/h时还不过黏稠似汤，130km/h之下却如堕果冻中脱身不得。一臂搁在驾驶舱外的我就这样冒着乱风款摆摇曳，享受个中情趣之余却也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未能善用空气。

　　在我前方远处面对同一气墙的迈凯伦P1却胜似热刀过黄油。有车如此，方称得上善用空气呀。它的外形设计旨在梳塑空气，而非乱棍扑打徒费劲，所产生的下压力竟达600kg之谱。后天踏上Castellolí擂台时，弯中承受的横向加速甚至可达两倍重力以上。

　　此刻P1正联同不胜风力的Caterham Seven 160沿着A2公路奔往巴塞罗那。光是这一手小试牛刀，已让我看清楚这两台车的差异并非仅仅存在于风阻层面上。它们其实是2014年高性能汽车市场百家争鸣的最佳写照。大家在稍后的比武大会上不仅会见到掀背和轿跑，甚至还有……啊哼！一辆旅行车。而在芸芸好手中，这对英国双座跑车在科技、动力和价钱上恰好各据高低两极。姑且备个案吧，这辆迈凯伦的动力相当于11.3台Caterham，售价更抵得上48台Caterham Seven 160。

　　各位也许不禁疑惑，TG不是应该在赛车场或蒙特塞拉特的崇山峻岭间开始比武吗？为何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呢？请放心，激烈格斗在接下来的数十页要多少有多少，何况TG选定的擂台今天早已预留作摩托同乐日之用……不过Caterham和迈凯伦既已报到，我辈自然要找个籍口露两手，好歹也为神行会弄点开胃菜。坦白说，跟P1试招，根本犯不着找借口，因为这是我和它的第一次。第一次，当然格外难忘。

　　大伙儿的想法是这样的：“巴塞罗那挺好嘛，坐落于城上山区的蒙特惠奇公园（Parcde Montju.c）截至1975年为止还是F1其中一站，当地人理应乐见这对活宝吧？”按照TG规矩，这些理由实在充分不过，何况我们可以因利乘便看看这类极端分子何其多才多艺，怎样说也是一大美事。

　　迈凯伦声称P1乃“道路和赛道上最出色的驾驶者之车”，对于招摇过市或应付减速带的能力却只字不提，岂不怪哉？事实上这两台各走极端的跑车不无共通处——在之后60页出现的芸芸快车中，这对活宝的日常代步功夫同样吊榜尾（至少表面上如此）。

　　要86.6万英镑的超跑在闹市龙游浅水，会构成恶意使用不当的罪名吗？大概吧。无论如何，我此刻就在TG自制的Caterham上看着P1在西班牙广场回旋处（Placad’Espanya）扭尽腰身，试图从内侧挤进一辆公车留下的缺口。这个回旋处共有七条车道，还有数之不尽的出口，我辈却不知该往哪里走，犹豫之间竟已落入手机镜头一浪凶似一浪的重重围困。P1似乎已被这等乱象弄得左支右绌，Caterham却显得好整以暇，驾驶视野完全不成问题。难怪嘛，两旁既无车门，双膝以上又没有多少板金遮挡，视野当然格外畅通。那台袖珍涡轮增压发动机也显得快活无比，因为这辆车实在太轻盈，体型又相当小巧，真是又小又巧。事实上Caterham尺寸之小已近乎隐形程度，难怪那些色迷迷盯着P1的巴塞人完全无视这辆米白色敞篷小跑车的存在，汹涌车流直冲得Caterham晕头转向。可我并不介意，只管左一刀右一掌划破车流一路杀往蒙特惠奇公园。抵达公园后，终于留意到这辆小车的人莫不为之一见倾心，纷纷向这头驯良趣致小爱犬的主人打招呼，受欢迎程度竟然更胜超跑。不过其后来了一辆阿斯顿·马丁DBS徐徐停到P1身旁，车上女郎甚至比DBS还要漂亮动人。事不宜迟，立刻与同伴交换车钥。P1就像有一股先天罡气护体，围观者总是不敢靠得太近，这一点无疑有助我放松心情。可以用电动模式蹦哒同样有利纾缓气氛，因为人群不至于太早察觉路上正有某种穷凶极恶的东西飞扑而来。这股电动啸声其实相当刺耳，而且电力仅堪撑上一阵子，过不多久V8就得大锣大鼓苏醒过来，不过在这里无声无息突然吓人一跳，个中满足感倒是妙不可言。

　　这一招跟你心目中的高性能汽车相契合吗？说到底高性能就是为了炫耀，P1这手音波功则可谓另类演出，架势似乎重视戏剧性多于硬功夫。车门的戏剧效果也不遑多让，每次往上一翻总能博得旁观者声声赞叹，光是下车去上个厕所已好比一件盛事。安坐车厢中让透窗阳光洒遍身，一边惊叹转向何其轻灵细腻，惊叹低矮腰线和两旁宽大后视镜提供的视野何其开扬，你想必恨不得那张尾翼永远高举至“可笑”高度。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因为在一般道路使用“Race”模式乃属非法行为。竟然设有一个违法的驾驶模式，这一招同样深得我心。

　　朝着山区深处进发，我只能说——这天过得很愉快。其间虽然只有机会用上P1油门行程的四分之一，又未能逼使Caterham的瘦弱轮胎叫苦连天，却仍然大有斩获，因为此行最少证明了刺激提神的汽车在速度之外尚有许多板斧。它们之所以是高性能汽车，并非光靠数据就能界定（无论数值高或低），而是取决于气魄。论数据，P1和160相去十万八千里；论气魄，两者殊途同归。

　　Castellolí可是十分讲究气魄的擂台呢……

　　文：OLLIE MARRIAGE